468 避居牧场

各门派修道者发现了异常，惊讶地望着空中的鸺鹠。历年来偶尔面世的魔偶大都不会飞行，唯一些神话故事中描述，魔族拥有飞行军团。

大半年前扬子江的机械魔龙固然威力无穷，所幸数量只有一个，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，汇聚大量修道者围攻，当能制服。以鸺鹠和人形魔偶的体型，力量肯定是逊于机械魔龙，但胜在数量众多，更不好对付。

据说，魔偶军团不仅仅是单打独斗，能够列战阵互相配合，那就更糟糕了。

时辰不早，黎明即将到来。

当归冷静了许多，天亮后将与各派修道者面对面，再无回旋的余地。他还没狂妄到挑战整个修道界的地步，趁早溜之大吉为妙。

回到苏离的身边，当归说“我们走”，两人飞往城外。不少修道者瞧见，未加阻拦。

城门口的混乱大大减轻，人们排成长长的队伍，缓慢移动。出城的人大致分作三个方向，一股到落夕宫小镇暂避；一股朝南方行走，前往楚江国的西番州；剩下的三三两两，散开在大草原上——周遭有好几个游牧部落和小村镇，比落夕宫距离远，相对来说更安全。

西域联军准备讨伐晋阳国，已经有几支其他城市的军队抵达，驻扎在荒月城外。听闻魔偶的消息后，他们拔起营帐，向草原深处撤退。

“师姐，我们怎么办？”当归问道。

苏离一副无所谓的态度：“你说呢？”

按当归的意思，很想留在荒月城，观察事态的进展。这次魔偶大规模入侵，绝不简单，恐将有天大的变故发生。

如果留下，不仅要防备魔偶，还需躲避一干修道者，这是当归必须顾虑的。自己冒险不要紧，连累苏离情非所愿。在遗迹中，苏离昏倒的一刹那，他骤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。无论如何不能失去这个女孩，不允许她有半点意外。

“先找一个地方安身，其余事慢慢商议。”

荒月城中唯一可求助的人是萨多索，然目标太大，两人住在城主府之事人尽皆知。万一各派修道者要找麻烦，很容易顺藤摸瓜查出下落。萨多索正全力维持秩序，安排居民逃难，忙得焦头烂额，当归不愿意添乱。

思前想后，当归决定先到落夕宫走一趟，拜访居氏夫妇。

天边渐渐现出亮光，太阳升起，金色朝霞映照着深秋的草原。美丽的风景中，遍布惶恐不安的人群。

小镇上人满为患，后续赶来的居民被拦在围墙外，禁止入内。守卫和难民不时爆发争吵，到处弥漫火药味，形势紧张。

当归和苏离降落在落夕宫屋顶上，从偏僻角落溜下墙，去往居家的别墅。

居氏夫妇和居苧蔻都在那里，还有苗乌。居素兰身为修道者，深知魔偶的厉害，大爆炸之后，她第一时间率全家人逃亡。那时候大多数居民没收到真实消息，居家轻易出城，奔至小镇上的别墅。

居素兰认为小镇亦不安全，魔偶随时可能杀过来，应逃去楚江国。居维良舍不得偌大家业，希望暂居一段时间，看情形再说。正争论的时候，当归和苏离求见。

寒暄之后，当归道出来意：“江湖上有人造谣，污蔑苏师姐和我是魔族，想必居先生居夫人听说了。目前我俩打算在荒月城逗留一阵子，避开其他修道者，请问附近有什么村镇适于借居？”

居苧蔻马上热情邀请：“住我们家好了，何需另找他处。”

当归摇头道：“多谢居小姐盛情，然而很多人知晓在下和贵府有渊源，瞒不住。况且这镇子挤满了逃难者，离荒月城又近，实非藏身之所。”

“要不然去亲家科多的牧场躲一躲，我写一封介绍信，你们拿着过去。”居维良说道。

居夫人不以为然，表示反对：“怕是不成，婚礼的不愉快还没理顺呢，怎好再去求人。让我想想……有了，维良，四个月前你治疗过一个牧民，叫胡索图的，看着像实诚豪爽的汉子。”

居维良连声应道：“没错，胡索图患急性痢疾，垂危之际被我救活，十分感恩。他这人不错，一定会帮忙的。”

“维良到草原上采药，偶然遇上胡索图，给他治病。事后胡索图专程给我们家送过一次礼物，此外别无来往，极少有人了解这段关系。二位去他那里居住，应当安全。”居素兰加以详尽说明。

那胡索图不识字，信没办法写，居维良表示直接报他的名字即可，连信物都不需要。

当归道谢，并嘱托说，假如师父吴有虚来荒月城，请转告地址。

居氏夫妇爽快答应，他们也盼望重会吴有虚。

胡索图在斯木湖西边有一块牧场，相距落夕宫不足百里。为保密起见，居氏夫妇没作陪伴，当归和苏离自行寻找。

草原辽阔平坦，从高空张望一览无余，羊群马群帐篷等非常显眼。且牧民之间互相认识，随便找人一问，即得知胡索图牧场的方位。

没花多少工夫，当归找到了目标。胡索图果然是一个爽快人，听说来者是居维良的朋友，立刻盛情款待，毫不怀疑。

两人在牧场住下，一切顺利。

过了两天，当归耐不住性子，偕苏离飞往荒月城打探消息。

他换上一身牧民的装束，将草木灰和胶泥混合涂抹在脸上，尽量遮掩修道者的特殊气质。苏离则以黑巾蒙面，伪装成黄风城居民。

到了城门口，居然见到好多人进进出出，城内安详平和。

原来，魔偶传送到城中后，一直未攻击人类，只在中心广场上呆着。传送时断时续，到现在为止，总共聚集了一千多名人形魔偶和三百只鸺鹠。

修道者们谨慎对待，安排岗哨在周围监视，不主动挑衅。

许多居民见无异常状况，便大着胆子返回家中。事发仓促，他们逃跑时啥东西没带，在外面难以生存。虽然萨多索组织救济，却不是长久之计。

回城者都是远离中心广场的人家，因为通往广场的街道被护城团封锁，禁止出入。

护城团是荒月城的常备军，近两千人，清一色骑兵，既能披重甲冲锋，又擅长弓箭游击，属于西域最强的军事力量之一。

当归和苏离跟随人群混入城，往广场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