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09 感化术

“帕特洛，上次我拜访克里特岛，希望合作，阁下不客气拒绝。如今形势变迁，可改变主意？”

朱拉自认胜券在握，傲然得意。数年前他打着合作的旗号，实则欲吞并卡珊德拉家族，帕特洛坚拒，并展示了一手高超神术。朱拉悻悻而退，一直怀恨在心。

帕特洛沉着反问：“现在的形势有何不同？”

朱拉抬手介绍：“这位是丁双胤先生，在东方修道界威名赫赫，人称‘神君’。他的地位和你差不多，是东方最大门派的首脑，道法造诣也属顶尖。那位楚小姐应告诉过你这些事。”

帕特洛客气地行礼：“欢迎丁先生来星罗国。”丁双胤还礼，说声“久仰”。

朱拉又道：“山腹中无法召唤盖亚的力量，如果兵戎相见，你我只能袖手旁观，决定胜负的将是两位东方修道者。丁先生和楚小姐的实力差距，大概相当于阁下和保尔森的差距。”

楚楚遭人看扁，却不生气，笑嘻嘻地说：“过奖，不是‘相当于’，而是‘远超过’，我的三脚猫功夫哪敢和丁神君相提并论。”

帕特洛问道：“朱拉大祭司，你想怎样合作？”

“先请教几个问题，第一，你进雾之谷的目的，你收到了什么神谕？”

“我收到的神谕很简单，就是‘去雾之谷’短短一句话。”

朱拉不信，紧盯着帕特洛的面孔，可对方全无异色。神谕只有帕特洛一人知晓，他要撒谎旁人难以分辨。所以，对此问题朱拉没抱多大希望，接着问第二个。

“你原计划怎样进入雾之谷？楚小姐是你在半路山遇见的，出发前不会想到利用她的飞行术穿越深渊。”

“同样是盖亚神的指示。我收到第二条神谕，在不冻港城外等一个东方女子，她将带我进雾之谷。”

朱拉差点儿气歪鼻子，帕特洛简直是拿人当傻瓜耍。虽然他从金光幻象中推测出少许雾之谷的内情，但绝大部分仍属于危险的未知，为保险起见，期望在帕特洛身上得到些情报。这死瞎子油盐不进，难对付得很，必须动用杀手锏了。

“好，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，”朱拉说着，故意放慢语速，“雾之谷……拿下！”

遭遇袭击后，卡珊德拉家的武士都拔出腰刀，严阵以待。林赛和胡里奥分别守在帕特洛的左右两边，加以保护。随着“拿下”出口，胡里奥猛然转身，左手抓帕特洛的肩膀，右手挥刀砍他的脖子。

并未真要取帕特洛的性命，朱拉交代过尽量活捉，以便逼问雾之谷的情况。

胡里奥抓住帕特洛的胳膊，往怀里拽，同时弯刀向内圈欲架在帕特洛的颈侧。

按说这一击迅雷不及掩耳，近在咫尺，手到擒来。然而胡里奥刚接触上帕特洛的身体，不等发力，胳膊肘、大腿、和后腰三处同时被尖锐之物击中，冰寒兼刺痛，肌肉立刻瘫痪。穆特从几步外跃上，一拳将胡里奥打倒在地，痛骂道：“叛徒！”光骂不解气，又狠狠踢几脚。

楚楚在对面的平台下发射冰针，制止了胡里奥行凶。

这回朱拉和丁双胤看出来了，不是楚楚反应快，是她预先提防。试想，当前的大敌为朱拉和丁双胤，楚楚应把注意力放在前方的两人，怎有闲心监视侧面的自己人。胡里奥的动作非常快，如果不是自始至终紧盯着他，绝来不及阻拦。

再联系到先前的冰盾防御，可以推想，那也是有所准备。卡珊德拉家族知晓卐字教团的伏击阴谋，上当的是后者而非前者。

“朱拉，如果你只让胡里奥一人充当间谍，我很难发现，可你过度贪心，又企图控制鲁斯伯爵。未免太小瞧卡珊德拉，别人不懂‘感化术’的奥妙，我们一清二楚。”帕特洛淡然说道。

感化术的正式名字叫“盖亚的救赎”，可控制人的神智，当成傀儡驱使。比其他迷魂术高明的地方在于，被控制者平时仍保持正常的理智，不显露异常，只执行被灌输的指令。感化术是卐字教团的至高绝学，星罗修士闻之色变。

实际上，感化术属于炼金术，并非法术。这是神族留下的秘技，将一种特殊材料植入目标体内，即可奏效。材料是纳米有机金属，本身具有计算和记忆的能力，可算是拥有“智力”，苗乌就是用这玩意儿制造的。

在神族的早期技术中，魔偶的中枢控制系统是独立的，与其他构件分隔开。后来材料制造工艺进步，内部可形成微晶体单元，进行计算和记忆。例如江宁坝的机械龙，身体为记忆合金并具备简单的反馈功能，被苏离砍成两段后自动拼接修复。苗乌更高级一些，独立的中枢控制系统更小，身体分担的计算功能更多，它的每一部分，耳朵、爪子、尾巴等全都能做辅助运算。

再如当归的柴刀，材料相似，是一个专用于战斗的智能兵器，可惜在无底洞的空间传送阵中被破坏了。

盖亚为了控制更多人类，将一部分技术传授给已经投靠的仆从，即卐字教团的先人。卐字教团不明原理，只是依样画葫芦罢了。他们把植入物称为“种子”，因为它最初极细小，进入人体后生长成熟，控制人的思维。

在不冻港，朱拉发射两粒种子，楚楚躲过，小鲁斯中招。当时朱拉并未料到这两人会跑去卡珊德拉那里，只为捉住套取情报。主要目的在楚楚，因为丁双胤的本领太强，朱拉不放心，想找其他东方修道者打探根底。朱拉和丁双胤的合作是各怀鬼胎。

前往雾之谷的旅途中，卡珊德拉关注卐字教团的动向，卐字教团也在打听卡珊德拉的消息。很快他们得闻，有一个东方女子与卡珊德拉同行。朱拉猜到是楚楚，于是心生计策，要控制小鲁斯刺探情报。胡里奥早就被收买，此人外表憨厚木讷，是当奸细的好材料。但有一点，他是盲，不会写字，在克里特岛上可以见面交流，在旅途中就大大不方便了。小鲁斯正好弥补缺陷。

朱拉在好几个城市化妆守候，终于等到机会近距离接触小鲁斯，激活“种子”，命令他听从胡里奥的指令。

胡里奥随身携带孪生罗盘，卡珊德拉一行的大致行踪朱拉全接收得到。事先商定，面朝北方营地四点钟方向五十米处为传递情报的地点。那天晚上，小鲁斯去埋情报，被费德撞见。胡里奥躲在暗中监视，把费德打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