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10 一场混战

帕特洛没那么好骗，对此心存疑惑，表面上按兵不动，悄悄地观察。很快，他发现小鲁斯中了感化术。

盖亚对人类仆从的策略是互相克制，感化术传给卐字教团，破解感化术的方法传给卡珊德拉家族。帕特洛施法取出小鲁斯体内的“种子”，然后将计就计，继续发送假情报，骗朱拉入彀。

“你以为，我实行如此重大的行动不预先侦察么？”帕特洛说道，“大半年前，我派人详细调查过阿特拉斯冰窟，画出地形图。在这地方的平台上用弓箭偷袭，的确是最佳选择，阁下没令我失望。”

朱拉明白处境不妙，虽然眼下双方实力相近，甚至天平骑士团的人数更多兼有大高手丁双胤助阵，但帕特洛既然识破了阴谋，肯定安排有后招，今日恐凶多吉少。

“帕特洛，你敢行凶？”朱拉嘴硬道，“丁先生，等会儿若开战，请你不必介入，尽快离开冰洞，将经过告诉格里高利大祭司。”

他是在威胁，卡珊德拉家族杀死卐字教团的第二号首脑，这事情传出去将引起轩然大波，卐字教团的上上下下必不能善罢甘休，帕特洛需考虑后果。

帕特洛意态轻松，说道：“一定要动武？或许我们可以合作。”

“合作？”

“我也想请教一个问题，望朱拉大祭司如实相告。”

“请讲。”

“你从何得知阿特拉斯冰窟通往雾之谷？不论正史还是野史，都没有这样的记载。”

朱拉怔了怔，回答说：“前些日子我得到一份羊皮古卷，内中提出此说法，我半信半疑，来试试看。”

“大祭司何必虚词掩饰，是贡布里希告诉你的吧？”

朱拉沉默不答。

帕特洛接着道：“说来凑巧，原先我也不清楚这个秘密，系斯图亚特主动透露。这就奇怪了，西西里学园掌握雾之谷的通道，为什么自己不来，要告诉他人？虽然魔鬼深渊很难渡过，但准备充足的话，应能解决。斯图亚特不来，贡布里希不来，偏偏怂恿最大的两个竞争对手来。”

朱拉心头一震，感觉帕特洛的分析甚有根据。他一边思忖，一边迟疑问道：“你认为是西西里学园布下的陷阱？那为何仍要甘冒危险来冰窟？”

帕特洛微笑，摆出高深莫测的神棍姿态：“因为盖亚给予的谕示。凡人再怎么机关算尽，又岂敌得过神的意志。他们那些小聪明小算计，到头来不过是愈加促成天命的实现。”

朱拉被触动，他深知卡珊德拉家族实具有高深绝学，非浪得虚名。另一方面，对多年浸**于盖亚教宗教化中的人来说，神谕地位崇高，不由得不信。不仅朱拉，冰台上的天平骑士团成员们也暗生疑惑。

“神谕究竟说了些什么？”朱拉的语气已不再自信满满。

“今天在场的所有人，都将是伟大奇迹的见证者。一个全新的开端，中州大陆将步入另一条轨道，历史揭开新的篇章。”

帕特洛避实就虚，并没有真正回答神谕的内容。先知总是如此，讲话的意思要云山雾罩正反两方面都解释得通，讲话的语气则坚定不移真理在握。帕特洛谙练其中的技巧，一番表演出神入化，蛊惑人心。

平台上一阵轻微的**，骑士们禁不住互相观望，试图探悉其他人对帕特洛的这段话有什么感想。

冰窟中只有一个人嗤之以鼻，把帕特洛当作大言不惭的骗子。丁双胤到星罗国时日较短，对当地的风俗和传统体会浅薄，因此不接受所谓的神谕。他见己方的人马心意浮动士气损伤，便不容帕特洛继续往下说。

“哈哈，欺世盗名之徒，神谕有没有通知你今天会死？”

丁双胤取出竖琴，手指虚拨，一道劲气飞射帕特洛。楚楚一直在防备，赶紧聚起一块冰盾，护住帕特洛。丁双胤这一招是诱敌，目前冰洞中只有楚楚能施展法术，其余人不构成威胁，先干掉楚楚方为上策。在攻击帕特洛之后，他的右手中指无名指尾指极轻微摆动，发出三道无形剑气，悄无声息地射击楚楚。

“喵——”苗乌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立刻掉头往洞外逃，两个起落即不见踪影。

楚楚有暗能量在身，感官分外敏锐，闪身躲开剑气，并挥掌横扫。掌力所到之处，冰柱纷纷断裂，两块平台失去支撑，砰然崩碎，解体成几大块坠落。

平台上的人立足不稳，随着一同掉下来。穆特大喝“杀”，卡珊德拉的武士们冲上前，趁乱下手连砍翻数人。有的天平骑士团武士直接摔得半死，无力战斗；有的人受伤轻微，慌乱爬起来反击。

山洞外侧响起急速的脚步声，一大群武士现身，领头者是卡珊德拉家族的武士长西塞罗。原来，帕特洛兵分两路，自己只带少量人手示弱，大部队潜随于后。

这批生力军有五十多人，数量上压倒天平骑士团；后者伏击不成反遭暗算，士气大受打击，再遭此强力冲击，顿时溃不成军。天平骑士团的人被分割包围，各自为战，败亡只在眼前。

今天的行动计划是帕特洛、楚楚、保尔森、穆特和小鲁斯秘密商定，只有五个人知情。他们反复推演过多种可能的局势，可以说一切尽在掌控中。

天平骑士团顺利解决，胜负的关键全看楚楚和丁双胤之战。

楚楚夷然不惧，衣袖轻扬，手中多了一把晶莹透明的短剑，飞鱼。

丁双胤识货，认出短剑的来历。飞鱼剑上有两个小虫子，钻进身体把人变成骷髅，挡无可挡避无可避，在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。丁双胤自也听闻过，当即收起骄狂之念，加意防守，只用一半的力气进攻。

双方你来我往过了几招，楚楚发现敌人露出一个微小的破绽，便将暗能量输入飞鱼剑，激活了一只纳米虫。在星罗国十年，她的造诣日渐深厚，练习成控制纳米虫的法门，纳米虫不再自动飞出去乱伤人。

一个细小的黑点飞向丁双胤，刚开始速度平缓，越过半程后骤然加快，电闪般激射。丁双胤快速左移，小黑点如影随形，改变方向紧追。眼瞅着躲避不开，两步外正在作战的一名天平骑士团武士横飞过来，挡在丁双胤的前面。

楚楚来不及收手，纳米虫撞上那武士，渗透入他的身体中。紧接着，武士全身僵硬，皮肤枯萎肌肉干瘪，生命力耗尽，化作一具干尸。

纳米虫钻出尸体，摇摇晃晃升上半空，楚楚发出暗能量信号，将其收回飞鱼剑。

旁边的两个卡珊德拉武士目睹这一幕，吓得目瞪口呆。以他们的反应力，根本看不清过程，正打着对手突然飞出去，眼睁睁变成干尸。这实在是超出普通人的认知，两人恐惧地想，难道是魔鬼从深渊下出来了？吸干此人？

丁双胤亦暗自心惊，小虫子果然如传言一样可怕，只要沾上，绝无生路。方才他故意露出破绽，引楚楚释放小飞虫，然后把武士推上去当替死鬼。结果证实，小飞虫当真厉害，除了及早躲避外，几无正面破解之法。

然而这是冰窟中，不像野外可随心移动，许多战术用不出来。丁双胤已试过发音波攻击，楚楚不为所动，应该是封住了耳部经脉或堵塞住耳朵。

靠降低自身的听力来对付噪音，在通常战况下不是好主意，因为那同样降低了感知力，得不偿失。此刻地势逼仄，丁双胤的攻击手段有限，听力不再重要。

楚楚正是充分考虑过以上利弊，断定飞鱼剑足以克制丁双胤，才答应配合帕特洛的计划。

丁双胤畏惧纳米虫，后退拉大与楚楚的距离，出招更加弛缓，七分精神放在防御上。

另一边，楚楚心中懊恼，被丁双胤诈骗白损失一只虫子。纳米虫噬人后能量耗尽，需从飞鱼剑重新充能，一时半会儿不敷使用。现在仅剩下一只好用，可得谨慎了，如果再落空，就没手段对付丁双胤。

两人都心存顾忌，谨慎从事，越打越缓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