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0 纳米虫来袭

街道上大乱，看热闹的民众骤逢巨变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，恐慌地逃离现场。今年神恩节盛况空前，王都居民倾巢而出，布满大街小巷，国王大道的沿线更是人挨人，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。

于是，人流不可避免地冲破警戒线，涌至大路上，使交通彻底瘫痪，负责维持秩序的少数士兵淹没在汪洋大海中。

唯独圣索菲亚广场变得更空旷，便于猎骑兵厮杀。他们驾驭骏马，围绕观礼台游走，不停地射箭。星罗国修士的弱点是防御力差，在战场上需要靠武士保护才安全。此时面对快速密集的弓箭，只能以攻对攻。然而猎骑兵有二百多人，卐字教团的修士仅三十余个，拼不起消耗。没多久，七名修士遇难，六名修士重伤，其中包括一位大祭司两位使徒。

酣战之中，又一批敌方生力军加入。几十个平民打扮的人从广场两侧的建筑奔出，隔着猎骑兵，对准观礼台释放神术。许多中小型修道院受卐字教团迫害，被连根拔起，个别成员侥幸逃得性命，流落江湖。汉森商会和肯特等大贵族有心，偷偷收容于麾下，今日大决战把他们放了出来。

这伙苦修士对卐字教团怀刻骨仇恨，上场后不要命地猛攻，朱拉、乌班等人虽技高数筹，却也招架吃力，形势继续恶化。

已通过观礼台走到前方的重骑兵、近卫军等部队，听到厮杀声后停下，派士兵回去打探。龙骑兵受鲁斯伯爵控制，当即尾随其后，悄没声地干掉。军团长苦等消息不回，又遣第二批探子，龙骑兵又干掉。

短时间内，广场和外界断绝音讯，忠于卐字教团的王国军知道那边出了事，但具体是什么状况，得不到半点情报。

这种局面，尽在最初策划者的预料当中。

地面上的人群惊慌失措，没人注意到天空的异象。那个水滴形物体已降落至四十米高度，外貌清晰可辨。

“水滴”实际上是一个硕大的皮囊，下面吊着篮子，并有烧的火焰向皮囊内喷射。如果当归在这里，当可认出是什么玩意儿——古代地球人发明的热气球。

热气球在中州也曾出现过，好几千年前，离现在很久了，早已经湮没无闻。

一个胖乎乎的秃顶老头儿站在吊篮中，俯视下方，整座王都尽收眼底。多么熟悉的景致，一晃几十年，他终于回来了。

这里的东西理当属于他，王宫、教堂、土地、臣民，以及广袤大陆上的一切物事，都属于盖亚所有。而他，是盖亚在人间的真正使者，唯有他，才掌握盖亚的真义，通晓神族的知识，能够将神的意志在这世间贯彻，净化罪恶。卐字教团是一群伪教徒，篡改神的旨意满足自己的丑恶私欲，必须施以惩罚！

这时，地上的形势产生新变化，大量敌对修士的到来使乌班的绝学有了用武之地。扛住前几轮突击后，他祭出“镜子迷宫”，半空中环绕起六块无形的镜子，复制并反射敌人的攻击。与十五年前相比乌班的本领见长，召唤的镜子数目从四块变六块。

镜像层层嵌套，将敌方修士所发出的神术数十倍复制，还之彼身。目标不仅为修士，还有猎骑兵，一阵狂轰滥炸后，贵族一方死伤惨重。

与此同时，重骑兵军团、近卫军团等部队耐不住性子，开始用暴力清场，强行突回大广场。不少民众来不及躲也没地方躲，惨死在马蹄和刀剑下。龙骑兵列阵阻拦，双方展开火并。

老鲁斯伯爵另怀鬼胎，把原来的方阵大换血，特意挑选军团中实力最弱的士兵临时组队，因为他知道此次行动将是两败俱伤的结局，欲保存实力。

龙骑兵挡不住重骑兵和近卫军的联合进攻，节节败退。理查侯爵带领重步兵往回杀，但受人群阻挡，进展缓慢。

热气球上的老头儿纵览全局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该我出手了，让你们见识神的力量。”

他按下机关，吊篮底部的夹层开启，一大群小黑点蜂拥而出，向广场俯冲。

乌班正全力操纵“镜之迷宫”，忽感觉脸颊被小虫子叮了一下，接着脖子上又是两下尖细的似痒似痛。然后，他体内的魔力迅速衰减，肌肉酥软乏力，法术失去控制，六块镜子消散于虚空。

乌班无声地倒下。

斜前方的朱拉察觉有异，回头一看，大受惊吓，乌班躺在地上变作一具骷髅。

这是怎么回事？敌人的攻击？可是从没听说有把人一瞬间变成骷髅的神术。

朱拉茫然不解，只听见头顶上传来轻微的嗡嗡声，仰面看去，成千上万的小黑点铺天盖地飞来，恍如乌云遮蔽了天空。

那是纳米虫。

在三十里之外的圣亚伯拉罕城卐字教团城堡，另一场战斗打响多时。

当归被封闭于异空间后，努力搜索能量源的位置，寻求逃生的方法。他用不同频率和强度的暗能量冲击空间屏障，试探祭坛的反应。经过多次实验，发现一个规律：当归用太极图切开空间缝隙时，祭坛随即修复，不管缝隙的大小和形状，每次它所用的能量场频率恒定不移

如果阻止这个频率的能量场，空间裂隙是否就无法修复？

祭坛位于正常空间，不同的空间互相隔绝，是两个世界。要想破坏祭坛，须得使充足的能量穿越空间屏障，从异空间传递至正常空间，击中祭坛。这需要极其强大的能量场，绝非肉体凡胎能做到。事实上，如果真有这等强度的能量，祭坛也就修复不过来空间裂隙，直接破碎空间即可，没必要多此一举。

让祭坛停止发射能量不可能，那么换一个思路，改变能量场的性质如何？

当归切割空间，是在异空间和正常空间交接的“膜”上进行；祭坛弥合空间裂隙，同样施力于空间膜上。也就是说，当归发出的能量可以同祭坛的能量场在空间膜上接触，互相影响。

抱着试试看的心态，当归释放暗能量，尽量减小力度控制在使空间嬗变的临界点上。祭坛迅速作出反应，暗能量场振**，修复空间。

由于当归的能量较小，所以祭坛的能量也不大，这是神族的精巧设计，在此特殊情形下反而成为破绽。

当归立刻发出另一道能量脉冲，频率与祭坛的频率一致，二者形成共振。随后，他维持这种状态，一边以太极图法术切割空间，诱使祭坛修补；一边用另一道能量与祭坛的能量共振。

祭坛毕竟是机器，应变能力有限，它只检测到异空间不断生成细微的裂隙，于是按程序修复，另一个能量脉冲对空间没影响，它便忽略不计。

当归逐渐加大暗能量的振幅，就像**秋千一样，当抵达振幅的顶点时，再稍稍加一把劲，令其**得更高。每次仅作极微小的改变，多次积累下来，祭坛能量场的振幅越来越高，将至极限。

振幅越大，能量就越强，而生产能量的机器是按一定模式来生产，自身有上限。若超过负荷，轻则自动中止，重则烧毁。另一方面，能量密集到一定的程度，量变引发质变，好比热能太多会烧，电磁场太强会击穿绝缘体，暗能量是空间势能，密度过大将导致空间爆裂。

祭坛对变化浑然不觉，仍按部就班地运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