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8、祭祀品

陆离在被揍得鼻青脸肿后，忍不住想，自己为什么不退缩呢？逞个毛线英雄啊，自己出头的唯一作用，就是跟着席轩一起挨打好吗？

两人在席翔的招式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——那个少年比席轩大三岁，显然经历过名家的指点。蜀山剑派虽然是以剑法见长，但席翔出拳之时显然将剑法中的一些招式化入拳法之中，三拳两脚，便将两人打倒。

“哎哟哎哟……”席轩护住头，惨叫，“喂你能不能多打他少打我啊，明明是你们席家自己的恩怨嘛……”

席轩也护着头：“妈的是谁刚刚才说不会丢下我一个人退缩的……”

“我也没想到我们来这么不堪一击啊……”

闹市区有人殴打他人，原本足以引起他人围观，但是席翔毫不客气地亮住了席家的身份，路人就知趣地地走开了。

虽然席翔也不是本家一系，但作为极有势力的旁支，影响力可比席轩大了不少。席家的少爷在街头打两个无关紧要的人，连官府都不敢管，过路的平头百姓瞎凑什么热闹啊。

但这时候偏偏有人跑过来阻止他们。他认出了席翔，仍然拦在前面，低声说道：“席翔少爷，请您住手。”

“怎么？”席翔眉梢一挑。

看上去只是长安太守府一位普通的兵丁罢了，既然认识自己，为何还敢出言阻拦？

兵丁压低声音：“今日要送祭祀品出城，车队马上经过，要保持道路畅通。”

席翔微微一愣，冷笑一声：“算你们运气好。”竟的停手，站在一边。

陆离和席轩相互搀扶着站起来。席翔停了手，但他们如果就此离开，又心有不甘。两人在一边站着，忽然听见锣鼓齐鸣，前方兵丁开道，后面马车堂皇，两边穿着道士服、手持木剑铃铛的人跳着奇特的舞蹈，一齐从大街上缓缓走过。行人纷纷避让，在街道两边围观，指指点点。
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？”

“祭品出城的仪式。这是我们的习俗，每年要给城外的渭河河神送祭祀品，求得来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康。祭祀品据说是木偶做成的假人，放在车厢内，像是真人一样被送出去。”席轩低声说，“过年送祭祀品是我们非常重要的习俗，送祭品只是第一步，正月初三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后续活动，整个活动的安排是由太守府和我们席家共同策划……”

所以，即便是席翔，在听到祭祀品过路的消息后，也只能第一时间选择停手。

“你说是‘我们席家’？”席翔瞥了席轩一眼，“一个都快要灭亡的分家，有什么资格说‘我们’呢？”

“你等着吧，席翔……总有一天我会在我们席家扬眉吐气。”席轩咬着牙说，仍是着重强调“我们”二字。

两人低声斗嘴，陆离却直愣愣地看着驶过的马车。车窗上的帘子飘起又落下，陆离忽然问道：“祭祀品送过去后……会怎样呢？”

“还会怎样？”席轩说道，“扔河里被小鱼小虾吃掉啊……”

陆离的脸色猛然一变，忽然冲向街心。

“你疯了？”席轩大惊失色。冲撞祭祀品可是重罪，会被官府下狱，严重点问斩也不是不可能。这儿可不是灌城，江湖势力没有那么庞大，谁也保不了陆离啊！

席翔也断不允许这个少年出来捣乱。他右掌挥出，敲在陆离的肩胛上。陆离一声闷哼，几乎扑倒，跌落之前被席轩一把抓住，拽了回来。

“阿离你要干什么？”席轩压低声音问。

陆离怒视他们，手指着马车：“你……这就是你们说的木偶祭祀品？”

“不然呢？”席轩莫名其妙。

“那里面装的不是木偶啊！”陆离几乎叫出来，“是一个小女孩？”

“什么？”席轩脸色一变。

“胡说八道。”席翔冷笑，“你看见了？”

“我看见了！”陆离怒道。

风吹起帘子的那个瞬间……

自从陆离休息带脉内力后，他的眼力比常人好了许多。刚才虽然并没有运起内力，但他仍然清楚地看到，坐在马车中的祭祀品，绝不可能是所谓的“木偶”，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！

“会不会是看错了？”席轩低声说，“祭祀品是由能工巧匠制作而成的，的确和真人很像……”

“我绝不会看错！”陆离挣脱席轩，又要上前，谁知道再度被席翔点中了穴道。

“你的意思是我们席家会用活人去祭祀？席轩，你的这个伙伴，还真是费尽心思抹黑我们席家呢。”席翔冷笑，“用这么低劣的手段，就不怕把自己的朋友也一起侮辱了吗？”

“谁有心思跟你们玩手段？救人啊！”

陆离觉得愤怒之心在烧，忽然间体内的内力真气如脱缰野马一般乱窜。尤其是左半边身子那刺骨的寒意就像是忽然涌出的泉，右边的阳气也如没头苍蝇一般左右冲撞。被乱红激活的那一道阴气所带来的紊乱，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压制下去过。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，在这种极度愤怒的状况之下，爆发开来。

陆离蓦地吐出一口鲜血，眼前一黑，晕倒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