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55、围山

山腹之中一片黑暗，偶尔有脚步声在虚空之中回**。侧着耳朵，能够听到略显杂乱的呼吸，沉重地像是一群猛兽。

有一丝光透了出来。

甬道里所有低头顺目的人豁然抬头，看向光芒传来的方向。它们的眼里在那个瞬间暴出凶狠的目光。有的已经长出獠牙，向外翻出，视之可怖。它们被光芒所吸引，嘶吼着向光芒的方向涌来。

纤纤玉手擎着小小的火折子，火光下的皮肤白皙胜雪。来人穿着极尽华丽、用斑斓的羽毛织就的衣裳，哪怕是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溢出彩色的光彩。

“喂，乱红，不要这样高调啊。那些家伙是没有理智的！”

“呵……”乱红直面前方，“小六，不是有你在么？动作快点，不然我们都被尸人给吃掉了……”

小六叹了一口气，低下头，吹起手中的埙。

悲婉的声音传出，仿佛有特别的魔力，让尸人们停止了动作。他们站在原地，低下头，涎水滴在地上。可他们目光里的凶恶消散了，剩下的是无尽的空洞和茫然。

小六将埙放下来：“乱红，你太乱来了。”

“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呢。”乱红抿嘴一笑，“何况在将他们放出去之前，先巡视一下宠物们的身体状况，不也很正常吗？”

“可这些都是未完全成型的宠物，很有可能不听话。”小六说道，“我可不想被他们撕成碎片。”

“别这样。你这样的话，倒像是我们不相信同伴似的。”乱红仰起头来，“你说对吧？”

暗影中传来声音：“乱红姐姐，你还是这么会说话。”

“别叫我姐姐。”乱红笑道，“找打。”

“没问题，乱红姐姐。”暗影那人也笑。

小六：“……”

“不过，话说回来……这些未成型的宠物真的就这样放出去吗？我还是觉得有些舍不得呢……”

“这些年来，你是利用了黑白双煞，才可以豢养这么多宠物。可是黑白双煞快要完蛋了。”乱红说道，“等到金一诺完全控制了华山派，他首先就会发现门派内部每年的支出不对劲，进而追查到这里来。”乱红说道。

“何况他现在已经发现些端倪了。”小六继续说道，“他已经让陈竹带着暗卫团的人下山了……”

“啧……既然那么忌惮金一诺，杀了他不就好了。听风阁都能渗透进来的地方，我们‘彼岸’也很轻松啊……”

“听风阁能够轻松渗透，和我们的暗中帮助也有关系，相当于集两大刺客组织的能力针对他。”乱红说，“但杀死金一诺实际上没什么意义，因为他若是死了，华山派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来为我们提供新鲜血液了。在这里豢养宠物的前提，是金一诺的强大和黑白双煞的帮助，缺一不可。所以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试验一下宠物的威力，顺便毁了华山派。”

“哈……哈哈哈……”暗影中的那人笑道，“如果是首领的意思……那就这样吧。”

“你笑什么？”乱红问道。

“我就觉得金一诺啊田玉啊，这些人真的很可笑。他们彼此之间争权夺利机关算尽，实际上只是被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。我们挥挥手，就能让他们……灰飞烟灭。”

小六嘿了一声：“这么说来，我们算是神明吗？”

“如果这件事成功了，我们就是这个江湖的神。”乱红低声说。

“不过，在那之前……”暗影中人说道，“乱红姐姐，我还要请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
“什么忙？”

“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吧……我不忍心看着他陷入这样的泥潭。”

“那个人？”乱红想了想，“你放心吧，以他的资质，暂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亡的。”

“不是说要救他的命……我不想看着他那么绝望。”暗影中的人说道，“给他个当英雄的机会吧。”

乱红怔了怔：“你对他……倒是另眼相看。”

暗影中人没有再回答。四周安静下来，他已经悄悄离开了。

“那家伙的脾气还是这么捉摸不透。”小六笑道，“怎么，你要答应他吗？”

“不答应的话，我担心会被找麻烦呢。何况我也想看看，如果给那个少年一定的支持，他到底能够做到什么程度。”乱红说道，“好了，小六，将这些宠物放出去吧……准备，围山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