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：迷糊

那女人上前一步，看着白伊若，表情和声音突然就变得温柔起来。

“你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，和一个男人如此近乎，成何体统！若儿，你忘了下山的时候，娘是怎么交待的吗？叫你不要相信任何一个男人！天下男人，就没有一个好东西！你要是也被男人骗了，娘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？”

“娘？”

白伊若迷糊了：“师父你好奇怪啊……你怎么就成了我娘亲啊？而且子陌哥哥也没骗我啊……”

“若儿，你……”

卫子陌也迷糊了，他纳闷的是，白伊若这小子才假扮了一次女孩，怎么就别人的女儿？

那女人看着白伊若小孩子一般地拽着卫子陌的胳膊，心里更是气愤，也懒得解释，身子一颤，就准备准备凌空一脚踢死那小子。

“师父！”

白伊若突然挺身挡在了卫子陌的面前，从怀里掏出装着花种子的锦袋，遥遥的递给那女人。

女人的确是白伊若的师父卫晚霜。

“师父，缠枝牡丹的花种已经夺回，徒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。卫公子对若儿有恩，恩将仇报的事情若儿做不出来。师父你当真要杀他，就从若儿的尸体上踏过去……”

卫子陌顿时热血沸腾：卫晚霜的雾隐功是了不得，但是自己之前要不是关心白伊若，精力不够不集中，也不至于突然被偷袭。再怎么说，自己好歹是一剑鬼愁的传人，还没沦落到白伊若保护的地步。

假如他真是一个女儿身，那就更成为江湖笑话了。一剑鬼愁靠一个女孩的保护才得以活命，以后灵虚门只有永远隐藏在东岳峰，再也不敢涉足江湖半步！

想起牡丹坊里那个倾国倾城的白伊若，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？还为她的“假扮”恶心了好一阵。

原来，女儿身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啊！

想到这里，卫子陌的顿时声音突然温柔起来：“若儿你放心，你师父杀不了子陌哥哥，子陌哥哥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！”

昂首看向卫晚霜，大声说：“前辈，我本不知道若儿是女儿身，更不知道她会是你的女儿。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真相，我决定……”

卫晚霜定定地看着卫子陌，心想，你小子知难而退，兴许我会考虑饶你……

不料卫子语气铿锵地接着说：“纠缠到底！”

卫子陌，原本就是这般桀骜不驯的：“原本呢，我只想和她做兄弟，但是相处的这几天，都怪我眼瞎，我就要为自己的眼瞎负责！所以，我决定纠缠她一辈子！但是现在最关键的，你得赶紧带着若儿离开，我才有机会继续纠缠她。倘若一会儿那死太监带着大批官兵纠缠过来，想必你也没有了和我卫子陌决一高下的机会！”

卫晚霜一听，顿时愣住了：“你姓卫？”

卫子陌一愣：“如假包换！”

卫晚霜咬牙：“你要是连我也骗了，我卫晚霜定将你碎尸万段，还会灭了你全家！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

黑暗里突然又传来一串笑声，女人的。

“当初冒充我雾隐门弟子的卫晚霜，你总算从地缝里蹦出来了。这二十年，我华倩柔找得你好苦！”

“华倩柔？”

卫晚霜一听那笑声和对方自报的家门，顿时身子一颤，软软地瘫坐在屋脊上。

嘴里不停地呢喃：“我不是有意的，我没想到会害死华家十三口人命！那缠枝牡丹，本来就是我先找到的！”

“废话！”

华倩柔……不不不！她现在叫做花千枝，牡丹坊的老板。

花千枝的雾隐功，根本就不在卫晚霜之下，或者说，她的功夫才是真正的雾隐功。

呼呼风起，就裹着凌厉的风雪飘到卫晚霜的面前，将卫晚霜和白伊若卫子陌两人隔开。

“卫晚霜，当年你身为卫尉府的千金小姐，根本就没用正眼看过我们雾隐门的弟子，却在外面打着我雾隐门的名号，四处寻找缠枝牡丹，以此去讨淳于长那老贼的欢心。你自己找不到缠枝牡丹也就算了，没想到如此歹毒，就让将我寻来的缠枝牡丹掉包交给那淳于长，试图攀上许皇后，让你卫家飞黄腾达……”

“你住嘴！”

原本软耷耷坐在屋脊上已经示弱了的卫晚霜，突然站了起来，挺身迎向花千枝。

“你既然都知道我是卫尉府的千金小姐，又何须去讨好淳于长那个只会谄媚邀宠的小人！没错，当年的淳于长虽然备受皇太后和皇后的青睐，但是也才是一个小小的黄门郎，我堂堂卫尉府的千金，居然五巴结一个黄门郎，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？再说了，我堂堂卫氏满门忠烈，世代身受皇恩！要不是因为淳于长觊觎卫尉一职，也不会设计谋害家父，卫家也不至于就这般衰败了！”

一番慷慨陈词，倒让花千枝顿生疑窦：没错，淳于长当年的确是设计陷害了卫家，谋夺了卫尉一职。

不过花千枝的嘴上却不认输：“你无须狡辩，当时你们卫家已经感到王莽和淳于长的势力逐渐壮大，卫家要不赶紧攀上高枝，恐怕就会被贬谪到中山国，这还是最幸运的结局。但是事与愿违，你卫家的靠山许皇后，因为生下一个死婴，被皇上打入冷宫。当然，戏侮长定宫，谋立左皇后的无耻小人淳于长，最终也没有好下场！”

卫晚霜气得直咬牙，恨不得一口将花千枝吞下。

“华倩柔，你要翻二十年前的旧事我的拦你，但是许皇后的结局已经很悲惨了，你不要再亵渎一个死者了，好嘛？”

卫晚霜虽然厌恨华倩柔，却一直认为华家灭门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。当初要不是她告诉了华倩柔缠枝牡丹的所在，华倩柔就不会抢先去寻找缠枝牡丹，没想到她寻来的却是赝品，害一家人惨遭横祸。

于是心存愧疚，发誓要将事情调查清楚，就偷偷留在了中原，准备为华家昭雪。

不料调查一番之后，就弄清了淳于长掉包的原委。

再后来又打探到华倩柔还幸存于世，还没来得及高兴，却又得到华倩柔要找自己报仇的消息。于是心灰意冷，就安心在云雾山培育缠枝牡丹。

没想到，在这个时隔二十年的风雪夜，居然遇到了华倩柔。

看来，当年的隐情，一句话两句话是解释不清楚的了。